22年里,湖南邵阳女子邹其秀本来可以陪伴儿子慢慢长大,享受平凡的天伦之乐,但这一切,都 因为儿子被拐卖,迟来了22年。1994年在福建莆田,邹其秀躲避城管时,丢失了她4岁的儿子。失子之痛以及漫长的找寻在她心里积郁成结,直到2016年 4月24日才解开:儿子袁丹找到了他们,回家了。图为4月24日,湖南邵阳隆回县,当儿子袁丹出现在眼前,邹其秀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,痛哭起来。摄 影:辜鹏博
为了迎接儿子回家,邹其秀在家收拾了两天,把儿子的房间装扮一新,床上铺着红被子,换了崭新 的窗帘。50岁的邹其秀回忆起丢失儿子事情,就好像发生在昨天,“我们在广场摆摊,看到城管来了,赶快卷着货走,再回过去找儿子袁丹时,再也找不到了。” 她说,“那是1994年农历11月11日,儿子从此像人间蒸发一样,再也没有音信,说是有辆摩托车蒙住了儿子的嘴抱走的。”
邹其秀至今还保存着袁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。22年里,邹其秀经常睹物思人。当时在广场摆摊的 有不少老乡,有人看到邹其秀的儿子被骑摩托车的人抱走,但也就是几分钟时间,大家再返回去找时,却再也没有踪迹。“她像疯婆子一样。”邹其秀妹夫说,事后 他们看到驼着大肚子的邹其秀整天神神叨叨,头发蓬乱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个疯子。“知道的都说她是想儿子想的。”
听到袁丹今天要回家的消息,家里的亲戚从各地赶了回来,平时冷清的家门口变得热闹起来。儿子 丢失后,邹其秀说,丈夫虽然跟她一样着急,但还是安慰她,并陪着她走遍了莆田的大街小巷。因为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,找了儿子几个月后,他们直到春节前几天 才回到隆回老家,后来生下大女儿慧慧后,丈夫又一个人返回了莆田。“他不是去摆摊做生意,是为了找儿子。”
听说袁丹要回家,叔叔搬着提前准备好的烟花准备迎接。邹其秀说,后来她又生了二女儿和小儿 子,但丈夫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大儿子袁丹。“他后来几年身体全垮了。”邹其秀说,2001年,长年在外找儿子的丈夫积郁成疾,被确诊患了肝癌,但丈夫一直忍 着剧痛,直到去世前16天才回到老家。“他就盯着我,一直不肯闭眼。”邹其秀说,她明白丈夫的意思,承诺丈夫一定会照顾好身边的三个儿女,也一定会找到被 抱走的大儿子袁丹。
邹其秀一人在外打工供三个子女读书,家里的房子断断续续盖了十年还没有完全建好。丈夫去世 后,除了种田,邹其秀就独自在外打工抚养三个孩子读书,“我没文化,但儿女读了书,肯定会有办法找到(袁丹)。”邹其秀说,她和丈夫都没有文化,只知道靠 自己走街串巷去寻找。丈夫去世后,家里的顶梁柱倒了,她又带着三个儿女,寻找大儿子的心思从此就深埋在心中。不过,大女儿慧慧2014年考上大学后,邹其 秀开始慢慢地把自己心思说给女儿听。“他们现在有文化了,肯定有办法。”
邹其秀手舞足蹈形容当时女儿说哥哥找到的场景。大女儿慧慧说,她很小的时候曾听爸爸妈妈说过 哥哥的事,但后来爸爸去世后,妈妈就再也没有提过。“我也想找到我的亲哥哥。”慧慧说,自从妈妈再次跟她提及寻找哥哥一事后,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了。2015年3月份,她按妈妈的描述在宝贝回家网站登记了找亲哥哥的资料,半年后接到了志愿者的电话,称有一位福建的寻亲对象与她描述的资料非常吻合。 她与妈妈联系后,妈妈竟肯定说那就是他们的哥哥。
袁丹很快就要到家了,邹其秀站在门口,望着村口的小路张望。为了这一天,她等了22年。在志 愿者的帮助下,邹其秀于2015年底前往公安机关进行了DNA采样,而福建的寻亲者也在广东进行了采样,今年3月10日,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。“对上 了。”邹其秀不知道的是,被拐走的儿子一直待在离他们当时打工地并不远的莆田农村“家里”,直到15岁去广州打工。
4月24日,袁丹在志愿者的陪同下从广州乘高铁抵返回湖南老家,一路上,除向志愿者表示谢意,袁丹很少说话,也许是在回想22年没有见过的母亲。下午6时许,袁丹回到老家,弟弟妹妹接过袁丹(左二)手中的行李,他热情地和迎接的亲戚打招呼。
袁丹和弟弟妹妹手挽手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走到家门口,亲人们燃放鞭炮迎接袁丹回家。
当儿子袁丹出现在眼前时,邹其秀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,突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。
或许是多年的郁结突然一下解开,当袁丹出现在邹其秀面前时,邹其秀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,抱着结实高一头的袁丹号啕大哭,不过,当袁丹上前扶住她时,邹其秀很快拉住儿子的手往家中走去,久久不愿放开。
袁丹不停安慰母亲邹其秀,搀扶着她走回家。
接到袁丹后,邹其秀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手。
邹其秀对儿子嘘寒问暖,关切问起儿子的情况,眼神里全是企盼。
邹其秀拿着儿子小时候穿过的衣物,告诉他,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机会。袁丹回忆起当年时说, “小时候被人抱走的那一刻一直有记忆,后来也听别人说过,但养父母对我很好,也一直没有找过”,“前年生了儿子,自己当了爸爸后,就特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 母,后来去宝贝回家登记了资料。”
邹其秀领着儿子到为他准备的房间。对于老家,袁丹说,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。
家人安排宴席欢迎袁丹回家,袁丹给家里长辈敬酒。
说起袁丹回家后的规划,邹其秀希望自己能把家里房子建得更大,一家人住在一起。当问起袁丹未 来的打算,袁丹说,“不管怎么样,这也是我的家,今年6月份准备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。但福建那边也是我的家,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福建人。不管怎样,我希 望亲生母亲生活得很幸福,也会对弟弟妹妹尽到自己兄长的责任。我以后会经常回来”